【长得俊】仙侠一 · 不见星河
序
——嘿bro，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藕香山仙侠大战？
——呵，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各路仙家侠士来了百十号人，见了面都不瞎逼逼，上去就是直接动手咔咔一顿揍啊，场面一度失控啊！这架一打就打了好几个月，打得相当惨烈，流血满地，染红了整片莲洗池。
——我去，神仙打架都这么吓人的吗？那最后怎么样了啊？
——那谁知道啊，反正是惊动了李荣浩上神、张艺兴上仙和欧阳靖大侠三位巨巨才把场子控制住了••••••饶是如此，听说最后白府的人上山也只找到了九个活口。
——白府？那不是司管天地人和的神明官府吗？这里面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吗？
——这不废话吗？仙侠大战就是白府用来挑选栋梁才撺掇起来的好不好！
——卧槽这么狠毒吗？那这九个活口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啊，当然是被白府收编，组队出道了呗。
——出道？
——啧，就是横空出世仗道行侠的意思啊你个傻逼！这不就是这篇文的背景设定吗？！你还是不是这篇文里的合格的npc了你！！！
——••••••打扰了，告辞！
第一章
不见星河
悦诗山庄最近出了件大事。
老庄主不得不向白府求助。
老庄主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唤风吟。
韩风吟亲眼看见传说中的白府九少的时候，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自家庄上那些少年们——悦诗山庄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慕名而来之人能从山顶排到山脚。但是从来只收骨骼清奇且眉清目秀的少年门徒，韩风吟从小在这些美少年堆里长大，她先前以为世上好看的男子大概已都见过了，今天才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不得不承认，这样九位少年一字排开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疯狂心动了。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她很快想起了正事。
正事就是山庄最近闹鬼。
闹鬼这种事，听起来好像不是需要麻烦到白府的事情。甚至正常来讲，凭悦诗山庄这份门面和实力，也早该把这“鬼”解决了的。
但前提是，你得能找到这“鬼”。
山庄众捏着寻鬼诀把山庄上上下下翻了遍，也没见着一个鬼影子。
可是分明夜夜都能听到山风中传来幽幽噎噎的哭声。
山庄弟子也在一个接一个的无规律的失踪。
老庄主实在无法，这才请了白府九少来帮忙“捉鬼”。
韩风吟正在认认真真地向他们解释事情经过的时候，就看见九人中一个白发少年转身去戳了戳另一个个子矮一些头发都捋到一边的黑发少年，一脸严肃地问他：“是不是你。”
黑发少年猝不及防被他cue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一边的一个深棕色卷发的矮个子少年却扑哧一声笑出来，越过好几个人伸手推了白发少年一把，弯起眼睛说他：“你很冷唉你！”
白发少年原本严肃的表情像融冰一样一秒化开，他抬手拍拍黑发少年肩膀说了声不好笑吼不好意思，然后就跟着棕发少年一起笑弯了眼睛，甚至还笑出了一个甜甜的小酒窝。
黑发少年露出了一个礼貌而非常尴尬的微笑默默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一点又远了一点。
九人中其他几人有叹气的有翻白眼的有摇头的有不明所以跟着笑还有笑出声的，剩一个操碎了心的队长跟韩风吟道歉。
韩风吟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发少年和笑倒在白发少年身上的棕发少年一眼，通情达理地对着队长说不必在意，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继续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
听完了整个经过，被cue过之后躲得有点儿远的黑发少年沉吟片刻，先出了声：“我感觉这事不是我们鬼族干的。”
在场余下的人都转过头去看他，韩风吟早就注意到原来这个少年是鬼族血统，再加上他身后背着的鬼头刀，想来便是那位赫赫有名鬼族双杰之一的小鬼王琳凯了。
小鬼感觉到了韩风吟投来的打量的目光，但他不是很在意地挠了挠头，继续接着解释：“首先我没有在这里感知到我族的气味，其次，如果可以抓那么多人还能不被找出来，那一定是一只非常厉害的鬼——这样的鬼跑来别人的地盘上犯事至此，杰哥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他至今没有插手，我俩聊天的时候也从来没对我提起过，只能说明这根本不关鬼族的事。”
杰哥，韩风吟想，大概就是鬼族双杰另外之一的朱星杰了。
即便这边组团出道了，那边还一直关注着彼此，如此看来，这双杰大小鬼关系还真得像外界所言那样，铁的很啊。
“我觉得小鬼说的很有道理。”
九人中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满脸胶原蛋白的小男生出了声，他笑起来很好看地凑近了她一些，很认真地向她分享自己的想法：“姐姐，你不是也说你们一直用捏鬼诀找不出鬼来嘛，所以说我觉得真凶可能不是一只鬼——所以我们得想更多的法子去找出它来。”
韩风吟看着他小孩子一样干净澄澈的眼神晃了一下神，然后又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个子比他高一些看起来有些羞涩的同样年纪不太大的小男生也默默地跟着点了点头。
“那••••••怎么找呢？”
“这个好办呀！”又一个少年拨开两个小孩子走上前来，他微微笑着靠近，韩风吟只觉得自己如沐花风鸟语神清气爽——这个人身上有仙气。
韩风吟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腰里别着的月华天宫的宫令牌。
还有那把花骨扇。
粉面不知人间恨，花骨识得天地尘。
原来是月华仙子朱正廷。
那方才那两个小孩子，大概就是黄明昊和范丞丞了。
月华天宫的三个公子，师从名门，生得又这般好看，却不狂妄自大，倒也难得。
韩风吟还在想着月华天宫最近盛传的一些空穴来风的绯闻旧事，这边朱仙子已经从人群中把方才的棕发少年拽了出来，把矮他一些的人兜头搂进怀里，推到韩风吟面前，带着几分骄傲炫耀似的说：“让我们长胖来画地为牢，设个驱邪阵，逼它出来就好啊！”
“哪有那么简单啦！”怀里的人皱着眉头软着声音反驳他：“驱邪阵是安居辟邪的你不要乱用啦！要用也要用巡逻阵把四野八方都过一遍先啊！”
“就是啊。”又一个个子高高的黑发少年从人群中站出来，仗着身高优势把棕发少年从朱仙子手里揽到了自己怀里，慢条斯理地道：“这种情况长靖一个人设阵太危险了，需要正廷你在旁护阵，还得等我先给他画几个镇妖符和安魂符，以防万一最好也要备几个驱鬼符，还是要一些准备时间的。”
画师，还会画符。
韩风吟瞥了一眼黑发少年手里不知何时拿出来的毛笔——万年玄铁封冰杆，千年神兽紫鹿豪——这可是星传阁阁主当年陨星破冰而制成的神器，既然能将此物随身带着，那眼前这位少年，也必然就是阁主膝下得意门生宝贝弟子陈立农了。
江湖传言他是个俊俏温朗少年郎，如今看起来，名副其实，由不得韩风吟偷偷又将他细细打量了好几眼。
人还没看够，朱正廷已经把陈立农推到了书桌边上，催着他赶紧画符画完就开始行动。
传说中朱仙子脾气比较火爆，看来是真的了。
即便有了朱仙子的全程督促，这一来二去还是准备到了天黑。
老庄主体贴几位少年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早就吩咐人备好了饭食，韩风吟先前以为这几位大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结果没想到一听到要吃饭了，至少有两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几个身影蠢蠢欲动，连一向温和沉稳的队长都明显开心了起来。
“坤坤，先吃饭吧。”
说话的这个人梳着背头个子高高的，他行事低调，不出风头，但他手里的那把银身青缨长枪足以说明他的身份——王子异。他之前一直站在边上，偶尔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听着他们讨论。如今对着九人团的队长，难得主动开口了。
九人团队长，蔡徐坤。
就算韩风吟平素一直安居山庄不闻外事，蔡徐坤的大名她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少年盛名，逆天改命，是天上天下最年轻的上仙。
据说还有一半花神的血统。
怪不得长这么好看。
韩风吟看着蔡徐坤笑吟吟地拉着王子异迫不及待地跑去吃饭，忍不住腹诽：
蔡徐坤，你竟然是个吃货。
行吧，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饱食过后夜色渐深，朱正廷和陈立农护着棕发少年开始设阵。
韩风吟站得远远的一边防备意外情况发生一边暗自端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位看起来甜甜的软软的但是认真投入起来又很帅气很吸引人的设阵之人什么来历。
听口音也听不出来是哪里的。
颂阵吟唱的歌声倒是蛮好听的。
月下精灵般的好嗓音。
月色落在他身上，倒像个真的月下精灵了。
歌尽阵成，浅蓝色游光自阵图飘起然后扩散开来，迅速穿透并包裹了整座悦诗山庄。
不一会儿，地上的阵图东南角处光芒忽盛，与此同时，山庄东南方异动忽起，似是有什么力量在暴动，几乎要将整个光阵掀翻。
即使有人在旁护阵，棕发少年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韩风吟正被这阵阵异动惊骇得心神不安，却看见一个人倏地从眼前掠过，速度快地只留下一道残影，还有一丝沁凉入骨的杀气。
她仔细数了数，剩下的人都在，刚才飞身扑往东南向的，是那个银发少年。
其余人没有妄动，咬牙支撑阵法的人却开了口：“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怕他一个人会有危险••••••”
话音刚落，王子异和小鬼也追了过去。
留下范丞丞帮着朱正廷，蔡徐坤帮着陈立农，四人护阵。
黄明昊护着设阵的棕发少年。
山庄各处都有自家门徒守阵护法，异动刚起，东南方便传来刀剑打斗声——想必山庄门徒已经跟那不知道什么东西交上了手。再加上如今白府九少三人都提剑飞了过去，不一会儿韩风吟就感觉有一股很强悍的力量自东南方就被逼得直冲这里而来。
直冲设阵的棕发少年。
黄明昊已经横剑而立做好了战斗准备，却没想这力量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一道更为霸道的剑气刺落在地。
一团黑气滚落在地之后，勉强维持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颇为忌惮地看着提剑追来的白发少年。
它刚被他胖揍了一顿。
白发少年冷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杀气，看起来比这团黑气还吓人。
“护阵！正廷结界！农农换符！祛邪制煞！”
蔡徐坤一声令下，朱正廷纸扇已开，移步换位，身影摇曳，扇面微光浮动，阵法之外便立起了一道淡粉色的灵气结界。另一边陈立农也长袖一挥，空中洒下数十张金色画符，玄铁紫毫飞龙走云，一气呵成，一时之间金光大作，逼得那黑气仓皇之中就要闪躲。
呵，想跑？
白发少年提剑就欺身逼了过去，剑气纵横，月光下又平添了几分凛冽几分潇洒。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团黑气就被刺破了人形，狼狈不堪地滚作一团，看起来很是窝囊。
事已至此，韩风吟本以为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谁知突然有人翻墙跃进，朝着掣肘这团黑气的阵图冲了过去。
白发少年一下子分了神，被黑气趁机缠住，脱身不得，他转头朝着设阵之人大喊：“尤长靖！”
是的了，尤长靖。
她早该想到的。
奇奇怪怪又萌萌软软的口音，天籁般的吟唱和瞬间建立起来的强大的阵法图，再加上他设阵时手里拿的那本无字书——除了湘礁岛尤长靖，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强大的设阵吟唱的精神力。
既然知道了这是尤长靖，那那个白发少年自然也就知道是谁了。
一张继承了天神父亲和花灵母亲的被上天垂怜的帅脸，还有这把王岛主网罗天下奇珍异宝重金聘请名匠铸成的世上最名贵的宝剑——凌野剑。
除了林彦俊还有谁。
韩风吟这边忙中生乱还能想这些，那边千钧一发之间尤长靖已经深陷危险之中。
尤长靖专心设阵当然做不到自救，但是他身边除了正在画符的陈立农和正在结界的朱正廷之外还有三人护法，蔡徐坤示意黄明昊和范丞丞看护住他们三个，自己最先提剑迎上了这节外生枝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来者不善，但终究不是蔡徐坤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慢慢落在下风。
这边林彦俊被这黑气绊了一下没能赶去尤长靖身边，心里愤恨得厉害，脸也黑得吓人，挥出来的剑气里带着凉凉的杀意，下手越发狠了起来，几下就把一团黑气挥得七零八落。
受了重创的黑气缩成一团，似是痛得厉害，竟发出了可怖的尖锐的哭啸声。
那边与蔡徐坤缠斗的一人听了这声音竟然手下一抖，被蔡徐坤挥剑划破了胸口，顿时鲜血四溅，但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反而不要命似的冲着蔡徐坤冲了上来。
蔡徐坤知道他不过是个根骨奇佳的凡人，本不愿取他性命，就连方才失手伤他也觉得下手有些重了。加上这人这番行径实在是奇怪得很，想来必然有什么内情，他自然想着最好能留他姓名，把事情查清楚。
也好回去写工作报告。
这么一来，下手也不很绝情，反而被这不要命的凡人逼得步步后退。
“坤坤小心！”
这人虽是个凡人，但是剑法精绝，想来也是习武的好苗子，练武时也下了很多功夫。蔡徐坤一个不留意，差点儿被他剑气所伤。他急忙后退一步，王子异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横枪挡在了他面前。
“子异我没事。”蔡徐坤看王子异的表情就知道他紧张了，连忙安慰他。王子异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回头温颜和色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担心，转头看那凡人的时候却换成了一副严肃冰冷的面孔。
说话的语气也都冷了下来：“这位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样只是在折磨他而已。”
余下众人一时之间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有林彦俊长剑直指地上滚作一团瑟瑟发抖的黑气，也对那凡人冷冰冰地说：“你好好看看，它如今是什么样子。”
那凡人听了这话，当真转头看了地上那团黑气一眼。
在这里的六个人都站在他身前，只有林彦俊和那团黑气在他身后。
所以也只有林彦俊看到了他转头看的那一眼。
那一眼竟是如此绝望而深情。
似是盛满了过往的温柔岁月与无望的黑暗未来。
恍惚中这不是一团模糊不清污浊混乱的黑气，而是他心爱的人。
一滴泪顺着那凡人的眼角滑落，浑然无声地跌在地上，悄悄晕染了他脚下的一小片青石板。
“云清师兄？”
韩风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云清是老庄主最看好的山庄大弟子，生性温和妥帖，平素里总是一身素白云衣，眉眼温柔，飘逸清绝，与现在这般破落腌臜样子判若两人。
他平素里还是很宠她这个小师妹的。
可是如今，他却恍若未闻她的声音，只呆呆地抬头看着那被晚云遮住一半的月亮。
今夜是农历十四，明晚月圆。
“你可是在等月圆之夜？”
朱正廷看着那团已不成样子的黑气，又看着韩云清这副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皱起眉头厉声喝问，“你在施禁术？”
韩云清冷冷清清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算是默认了。
朱正廷又问他：“你是在救谁？”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团黑气，问道：“这是谁？”
韩云清沉默不语地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人有些发怵，范丞丞默不作声地往朱正廷身前挡了挡，顺便把黄明昊也护在了身后。
一旁一直沉默的韩风吟却突然开了口，语气里竟也带上了一丝震惊的颤抖：“难道••••••这是•••••••”
那个名字她不知为何说不出口，韩云清却接了话：“没错，这是星河。”
韩星河。
这代弟子中根骨最好也心气最高的师弟，几月前因心术不正走火入魔，被老庄主亲自废了修为。
所有人都以为他被赶下了山庄，没想到竟然还在庄上躲着，还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不是他本人。”
小鬼一脚把院门踹开，大大咧咧走了进来，一手提着他的鬼头刀，一手扶着肩上扛着的一个人。他站在原地四处望了望，最后走到院中一树海棠花下，把肩上的人放在了草地上：“你们说的人肉身在这儿，虽然被保存地很好，但是肉灵分离太久，这个肉身已经死透了。”
说完，他又走到了那团黑气旁边，手里的鬼头刀隐隐发出金色的光芒，他朝韩云清正色道：“这已经是个怪物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韩云清面色痛苦地看着他，咬紧牙不说话。
王琳凯又道：“现在，我的鬼头刀至少还来得及能送他入轮回，但是你如果还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就只能灰飞烟灭，谁也救不了他了。”
韩云清最后看了那团黑气一眼，然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王琳凯反手就是一刀，金光划过，黑气完全消散，连声痛苦的呻吟都没留下。
更妄论好好的告别。
邪物已除，尤长靖终于收了阵法，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彦俊走到他身边半跪着守着他，尤长靖委屈巴巴地把头轻轻靠在他胳膊上。
王子异还是紧紧盯着韩云清。
韩云清闭着眼睛站了很久，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王子异，突然扯起嘴角惨兮兮地笑了一下，他问：“你在紧张什么？”
王子异是个老实人，老老实实地准备着战斗中，谁曾想对方突然要跟他对话，他被措手不及问愣了，有些无措地动摇了一下。
身后的蔡徐坤把手放在他肩膀轻轻地拍了拍，王子异才重新安定下来。
韩云清盯着他俩看了看，又看了看把朱正廷护在身后的范丞丞和黄明昊，最后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尤长靖。
他往尤长靖那边走去。
林彦俊长剑一横冷着脸把尤长靖护在了身后。
韩云清看也不看他，一步一步路过他俩，走到了他们身后。
草地上，花树下。
韩风吟从前私心里总爱把韩星河和韩云清作比较。
韩云清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平素里性子端正清静，温文尔雅，有几分书生气，又有几分侠气。
韩星河是与他不一样的好看。
眉清目秀，粉雕玉琢，正是美得凌驾性别而不可方物的少年。
如今闭着眼睛靠着花树坐在温柔的月色里，这张脸也是好看的。
韩云清把手覆在他冰凉的侧脸，一如他生前每一次哄他的时候温柔地摩挲。
“星河，是我错了。”
他说。
尾声
老庄主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徒儿头依偎着头共死在了花树之下。
这让他想起他们兄弟俩小时候也最爱在这棵海棠树下一起练武一起读书然后相互依偎着睡着。
若他们只是睡着了该有多好。
若他们永不长大多好。
若他们还是小孩子，大概也不必执念于内心那份日生夜长蜿蜒茂盛的痴情，可仗着自己尚且年少，把这世上所有出格过分的事情都做过，把这世上所有大无畏的错误都犯过，再被他借口年纪还小从轻发落。
不然也不至于逼得那个心比天高的少年一时之间困于痴情生了魔障毁了修为丧了姓名，也不至于害得那个宅心仁厚的少年一夜之间深陷心魔步步走错再不回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
韩风吟吩咐人将老庄主送回房间好生照顾休息，又找来几位自小一起长大情深义厚的师兄弟，将两人尸骨合葬在了一处。
她按照礼数谢过了白府九少并留他们暂住了一晚。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眉眼中满是隐藏不住的疲倦与悲戚。
九人也都不再做声，安静回房休息了。
林彦俊跟在尤长靖身后进门，回身关门的时候，望见这夜晚月色如水，院子里的一树西府海棠开得很美。
青石板上的那滴浅浅的泪痕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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